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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遠征的時日為期十分短暫但充實,帶著滿滿疲憊的身體回到宮城,熟悉的景色以及與東京比起來舒爽許多的氣候,這才讓人真正放鬆起來。

        雖然光是訓練大概可以就佔了暑假大半時光,扣除掉完成暑假作業的時間,還有好多空閒可以用來做其他事。可是月島想不到能做什麼。

        以往的暑假會舉辦個家庭旅遊,自從明光開始工作後就很難安排行程,加上月島早就過了喜歡和家人一起出遊的年紀,卻又沒有山口以外的朋友能夠一起玩樂,再者他對娛樂這種本身沒有太大的興趣,尤其是必須和他人相處的休閒活動。

        暑假倒是新檔期電影的重點時段,偶爾看個電影月島並不排斥,儘管到現在都還沒有特別喜歡的電影類型。好像出了幾部動畫電影?山口大概會喜歡吧。

        話說回來,他這樣子老是只約山口,會不會讓對方感到困擾?

        忽然想到這件事,他們已經開始交往了,可即使有更進一步的發展,除了能做些親暱舉動,他們之間的相處並沒有特別變化,要說想無時無刻都想和山口在一起,月島還不至於黏人到這種地步,而且其實平常和山口見面的時間說不定都比家人還多。

        月島還真沒料到有天思考是不是太黏人的角色居然是他。

        覺得愈來愈不像自己了。

    明明老是喊著阿月追著過來的人是山口,為什麼他要擔心有沒有讓山口一絲厭煩?從頭到尾主動湊上去的一直都不是他。

        但如果有一天,山口不再搖著看不見的尾巴,興奮地朝他身邊靠過來呢?

        無用又無意義得預設使他的腦子亂糟糟的,作業寫到預期進度又無事可做的月島,想起來封在箱子裡積灰塵的電視遊樂器。他還蠻喜歡玩這些東西的,只要一個人也能玩得很過癮是遊樂器的一大優點。

        家裡現在空無一人,雖然問了月島有沒有意願和父母一起出遊,想了想後月島覺得自己沒什麼勁和爸媽來場溫馨的家庭旅遊,只說了下次哥哥回來再一起去吧,只少有個年紀比較相近的聊天對象。

        他並不討厭空蕩蕩的大房子裡獨自一人的感覺,雖然生活起居要自己打理,但不算什麼麻煩的事。他也沒有邀請朋友到家裡玩的習慣,前提是要有朋友可以邀約。

        山口。

        嗯,他的朋友。

        「……啊啊!煩死了!」徘徊腦海不去的山口終於讓月島忍不住大喊出來,也方便消去胸口的煩悶。

        他才剛起身正打算離開房間時,桌上的手機鈴聲瞬間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為什麼每次想到你就會出現呢?你這傢伙難不成會心電感應?

        螢幕顯示著山口的名字,可笑的想法閃過幾秒後,月島趕緊否定那種和傻子沒兩樣的假設。

        「怎麼了?」想必山口是有求於他才會連絡,自從遠征回來後,除了白天的練習,剩下就是各自獨處的時間。至少月島是這樣,他不曉得山口是否自行安排了其他活動,但就他所聽到的消息,山口似乎花更多時間在嶋田那裡練習發球。

        「阿月--我的暑假作業會寫不完啦!你要幫我!」

        其實你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解決,誰叫你去嶋田先生那邊。當然月島不可能會這樣潑他冷水。

        「幫你有什麼好處嗎?」月島半開玩笑地問著。

        「……我不知道。」老是請吃草莓蛋糕也不是辦法,而且月島最喜歡的蛋糕可不便宜。「如果你想得到的話什麼都給!總之先幫我啦!」雖然暑假還有大半個月,寫了幾題後發現速度過於緩慢覺得照這樣下去肯定寫不完,山口不希望最後得因為作業的關係而壓縮到嶋田那裡的練球時間。

        什麼都給嗎?承諾這種東西不能亂下的啊,山口。就算是很熟很熟的人也一樣。

        「我家現在沒人。」

       

 

※※※

 

 

        這傢伙是男高中生對吧?通常說了「家裡現在沒人。」就應該要知道對方在暗示什麼,不是嗎?

        為什麼他有辦法帶著一疊的暑假作業在晚上的男朋友家裡認認真真地寫了幾個小時?

        因為山口實在太正經嚴肅面對他的暑假作業,搞得月島也不好意思中途對他做什麼暗示,他下定決心要解決作業進度的問題非常堅定。

        說起來只想著在沒有人的房子裡和山口做那檔事的自己才是不正經的吧,他們交往的時日足夠走到這一步嗎?更何況兩人才剛要滿十六歲而已。

        那種源自於生物本能的性衝動,月島很意外自己也會被非理性的東西給主導意志。

        只要可以他也能夠拋開所有想法,全心投入山口所困擾的作業問題。他深信著。

        月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狀,對於山口解不開的題目也是一題題耐心地說明、解釋著,不斷思考著得耗費許多腦力的東西,確實可以有效排除他沒有理由湧上的欲望。

        「我還是聽不懂。」

        看著奮鬥好幾個小時的山口,月島說:「因為你累到腦子不好使了,所以休息吧。」教人也是會累的,不放過自己也饒過我好嗎?月島想。

        「欸……可是進度……」

        「休息,現在、立刻、馬上。」見月島沒打算給自己選擇的權利,也確實因為作業思緒愈見無法清晰,山口並沒有很抗拒月島的決定。放下筆後有些沉重地趴在月島的桌子上,隨意滾動的鉛筆來到月島手邊,接著注意到了手上的手錶:「快十二點了。」

        「欸,這麼晚啦。」聽到時間後,山口對於作業的堅持度垂直下降。還是睡覺比較實在啊。「幸好明天是休息日。」

        「正因為明天是休息日才會拼命吧。你不是這個打算嗎?」

        「呃……算是吧,但沒想到會拖到這麼晚。」光是趴著就慢慢被睡魔上身的感覺,對睡意向來沒什麼抵抗力的山口眼皮已是沉重起來。

        的確也是該就寢的時間點了,就這樣什麼也沒做,就為了追作業的進度而耗了一個晚上?

        月島在心中為了他的失望而嘆了口氣。

        「我去鋪棉被。」說著,月島起身,掀開櫥櫃,將裡頭備用的被鋪搬出來。由於山口到他家過夜的機率不算低,自然而然便替他準備了一套枕頭棉被。

        山口以臂代枕,一顆沉重的腦袋趴在上面。雖然日向常常抱怨月島很小氣,他想那是因為月島不擅長向他人釋出善意吧?,不然又怎麼會像這樣,幫他把睡鋪鋪好呢?

        阿月很溫柔,這句在他心中講到快爛掉的話沒什麼人可以分享,大概只有明光可以理解吧。

        山口半瞇著眼看著月島細心地攤開棉被並整理上頭的皺褶。他的心思很細膩,縝密思考後偶爾也會做出大膽的決定,這點在他打球的時候看得出來。

        接著突如其來的黑暗覆蓋了山口的視線,他很確定自己沒有閉上眼睛。而且就算將眼皮蓋上了,也還會有日光燈的亮度穿過皮膚,絕不是這種全然的黑暗。

        「停電了。」他聽見月島的聲音這麼說著。

        山口抬頭往窗戶看去,只有頭外面的自然光線成為唯一照明,但一點也不夠。月島高大的影子在微光裡動著,山口可以知道他在房間裡的哪個位置。

        「好像是整個社區耶。」發現戶外的光線薄弱得似乎只有蒼白的月光,山口緩緩移動到月島的床上,探頭看著窗外的景色。

        一片漆黑。

        詞彙量不多的山口只能這麼形容。

        「哇,好暗。」雖然不是什麼值得感嘆的事,山口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夏天停電很麻煩呢。」月島一邊移動到山口身旁,往山口視線方向看去一邊說著。連電風扇都不能吹的話肯定會流汗的吧。

        「對啊,太熱的話會睡不著覺,看不見東西也沒辦法做事情啊。」就算有燈光他大概也提不起勁繼續完成作業了吧,山口想。

        看不見確實很麻煩呢,身為視覺動物,極度依賴眼睛的習慣下,看不到很多事都很難進行。

        想到這,月島朝山口的方向望去。感受不到視線的山口沒能發現月島現在正盯著他。

        或許是夏天的關係讓他比平時更躁動,但他很清楚那或許只是為了他的難耐所設下的藉口罷了。

        我家現在沒人,這句話你真的聽不懂嗎?山口。

        「那就做點看不見也能做的事吧。」

        一道細小、顫抖非常輕微的低沉聲音,像在誘惑一樣地,緩慢鑽進山口耳裡。

        「……欸?」他還在消化月島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身體便順著力道方向倒去。

        月島用他的手往山口的肩膀推了一下,對方只得順著力道倒在床鋪上。月島輕促的喘息在山口臉上的肌膚留下一股渴求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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