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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研社跟其他社團相比性質較為特殊,有時社團活動地點落在校外,時間也會拉得比較晚。現在是晚上九點半,小學生的話差不多上床睡覺了吧。

  「嗚呵——」虎杖發出聲音奇怪的呵欠,他的就寢時間跟小學生差不多,平常的現在可能已經裹著棉被,慢慢讓睡意擁抱,或撐坐在沙發上等著加班的七海回家,不過最近都沒執行這個選項就是了。

  他和學長姐約在一間位於市郊的舊醫院,在虎杖舊家的地區,這棟醫院在當地是出了名的鬼屋,小時候他跟學校同學也常會來這探一探,但都只是在外邊遠遠看著而已,一點風吹草動就嚇得一幫小朋友逃之夭夭。

  醫院長年廢棄使得各種傳說不脛而走,什麼以前專收精神病患做不人道實驗、在醫院過世的病患累積成數量眾多的地縛靈等等,但據爺爺的說法,那裡啥也沒發生過,他年輕時也去看診,因為後來跟其他大醫院合併遷址才荒廢至今。虎杖認為爺爺的說詞可信多了。

  「這種事當然知道啦,你以為我們做田野調查都找些謠言傳說湊合出來的嗎?」

  虎杖在他們正式進入建築物前潑點冷水,也好讓膽子特小的學長姐不那麼緊張,沒想到卻被反將一軍。

  佐佐木學姐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田調的第一手資料被以漂亮的硬體字記錄下來,虎杖眼前這一頁貼著不曉得是哪年哪月的社會頭條報紙,報導內容是幾名初中生失蹤的新聞,附近監視器最後留下來的身影都指向他們的行進路線是前往舊醫院,班上同學也證實失蹤幾人的確相約去鬼屋試膽,隔天就沒來上學了。

  虎杖不自覺挑了挑眉,好像對這起新聞略有印象。

  佐佐木一臉自信地道:「前幾天我們訪問了這一帶的居民,如你所言,原本就只是單純的醫院舊址,但這起事件發生後,這裡的氣氛變得十分詭異,往後因為好奇來ˋ試膽的人十有八九回去身體都會產生不適,還有人表示會有幾天的時間聽到或看到平常無法見的東西。」一旁的井口甚至拿出訪問時的錄音播放給虎杖,他沒聽幾句就點點頭表示理解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幾個進去不就很危險嗎?」雖然早就陪學長姐經歷幾次實地考察,虎杖還是會好心地再讓兩人猶豫最後一次,另一方面他也覺得少淌一趟渾水對自己也輕鬆些。

  「這個……我們也思考很久啊……但不畏懼危險實境考察不就是靈研社的精神嗎!不能在這裡退縮啊!」學姐說著說著手都發抖起來,不知道她的腦袋想到多可怕的事情。突然開通陰陽眼之類的?

  「不用擔心,虎杖,我們有做好準備。」井口看上去像沒睜開眼的瞇瞇眼堅定地道,他拿出護身符、十字架和其他不曉得是什麼宗教的驅邪避凶之物,總之想得到得他都帶著。虎杖向來不太信邪,不過看在他們冒險多次仍安然無恙的份上,姑且認為這些是有用的吧。他意思意思拿了最熟悉的護身符。「我們進去吧。」按照慣例走在最前頭,佐佐木和井口在他身後並捉著他的肩膀。

  和現今的醫院相比,規模小了許多,草木橫生、灰塵積疊、建物老舊損壞,整體看上去沒有太多人為破壞的痕跡,除了某間手術室被畫上了在這個場所而言有點惡趣味的塗鴉,陰森凶狠的怨靈。學長姐一進來就嚇得驚聲尖叫,只有虎杖在一陣混亂中冷靜發現那只是噴畫。

  「你們看,地上還有用過的噴漆。」他用手電筒照亮牆邊的噴漆罐,身後兩人才放鬆下來,剛緩和的情緒又因突然陷入的黑暗失了控。手電筒沒電了。

  佐佐木跟井口一邊失聲驚叫,一邊死死抱著報著虎杖,深怕某處猛地冒出一隻手將他們拖進別的空間。

  「虎杖!你可千萬不要走啊!不要放開我們!」佐佐木高分貝哭喊讓虎杖的耳膜相當不舒服。「我知道啦!先放、放開我、勒太緊了!我拿手機啦!」他費了好大的勁從口袋取出手機,並開啟手電筒功能。

  一陣虛驚後,兩雙差點把虎杖抓到內出血的手終於鬆緩開來,但他們還是緊緊貼著虎杖。虎杖覺得他比護身符跟十字架有用多了……

  「……趕快逛一逛離開吧……。」他無奈地道。

  整趟探險只有手術室的小意外,他們順順利利地走完整棟醫院,因為時間的關係只是走馬看花,沒有特別探查每個角落。不過一路上也沒見到特別詭異的東西,就是一間很單純的醫院。

  佐佐木和井口每一次都很期待能遇到點什麼,往往空手而歸,特別嚮往靈異現象的兩人卻與之無緣,也不曉得該說幸運還是倒楣。至少虎杖覺得這樣比較好。

  「還、還沒完呢!別忘了前面那些人都是結束幾天後才陸續發生事故!你這幾天在路上要特別小心車子哦!還有天上掉下來的東西!」佐佐木像是不甘示弱地指著虎杖,如此期待不幸降臨到自己身上的還是頭一次見。「好……那學長姐也要小心……」虎杖還是收下了學姐有點像詛咒的善意提醒。

  他沒有跟兩人前往末班公車,隨口撒了晚上借助附近親戚家的謊便互相道別。

  虎杖很久沒回來了,儘管只是搭公車三十分鐘就能到達的地區。前去醫院路上的景色令他有些懷念,於是臨時起意想在附近散散步。

 他幾乎沒有這麼晚在外面閒晃,總是一下課就跑回家。最近倒是沒那麼勤奮,把自己搞得像無家可歸得叛逆期少年似的。

  也許他真的在叛逆期吧?他總得為自己的任性冠些名目。唉,要是娜娜明知道他把零用錢拿去打柏青哥一定會生氣吧。

  即使氣溫隨著季節逐漸回暖,晚上不加件外套,寒意仍會穿透皮膚。他身上的外套也不算薄,卻感覺比平常要冷些。難不成真有奇怪的東西纏上?

  他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馬上把那念頭拋在腦後。

  順路走去第一個到的是一年多前畢業的初中。初中三年的日子還記憶猶新,對他來說幾乎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但爺爺的離開卻好像已經很久了,微妙的矛盾讓他心裡產生細微的不適。

  虎杖沒有在這裡逗留太久,循著熟悉的上下學路線,慢慢走回公寓。

  小學離公寓更近些,虎杖當的活動範圍差不多圍繞在學校附近,家裡沒有單車,得搭朋友的後座才能移動得更遠。直到要上初中才借同學得單車學會。以後工作賺到錢的話,第一個想買的就是腳踏車,悠悠哉哉地騎,騎到很遠的地方。

  走著走著,終於回到最熟悉的家。

  不過現在已經不能用「家」來形容,這裡早就不是他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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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祐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