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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杖隔天起了大早,在太陽只露出一點點的時候就到廚房準備早餐。他昨晚回房後就沒再出來,是七海把飯廳整理乾淨的。

  他隨便吃了點東西,將七海的便當放在他的早飯旁,傳了封訊息告知對方自己先出門了。踏出家門那一刻竟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但隨之而來的是不知何處去的茫然,好像跟七海說的一樣。

  他只能朝學校的方向走去,沒有時間壓力的虎杖將腳步放得很慢很慢,比平常早太多出門,街上人車稀少,到校門口前的一段路只剩他獨自一人,虎杖第一次走進空蕩蕩的校園。

  進到教室的第一件事是打開門窗通風,接著他隨意挑了窗邊的位置坐著,望向正在操場上晨操的田徑社社員,都快忘了自己曾經也是當中的一員,不曉得現在的體力的跟現役選手相比會不會差太多?那些複雜的動作他還記得嗎?

  他發現站在場邊、那個當初拉攏自己好幾次的高木教練,即使被拒絕不下十次仍不死心,難纏到虎杖只要見到背影就拔腿逃開。但的確是一位熱心的好老師,順平的事件剛發生的那一陣子也曾關心他,雖然中間又藉機挖角一次:「來田徑社吧!虎杖!就算被挨揍也能第一時間跑得遠遠的!」這種一點也不吸引人的行銷手法當然是被虎杖白著眼回拒。

  然而此刻虎杖卻想著,或許加入田徑社真的是不錯的選擇,倒也稱不上後悔,只是覺得在那裡為了高木口中稱霸全國的夢想努力,也比他現在一無是處強多了,七海也不會這麼擔心他吧。

  虎杖異常的早到自然引來後面幾個同學的關切,他隨口胡謅些心血來潮起個大早之類的理由,很快地隨著學生們陸續進了教室,虎杖是不是第一個進來,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可能是起得太早,加上昨晚沒睡好,虎杖在課堂上睡得比平時更死沉,醒著的時間沒多少,轉眼午休鐘聲變鋃鐺響起。

  他看著中午的便當,沒什麼食慾,問了平時比較要好的幾個同學,沒多久便分食乾淨。虎杖的手藝得到大家的認可:「虎杖,你媽媽做的便當好厲害!」他笑著回:「對啊,她很會做菜。」

  也有人注意到虎杖的異狀,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半正經地說昨天晚餐吃太多了,還不餓,他很擅長圓些無傷大雅的小謊,眾人便不疑有他。

  今天靈研社沒什麼活動,以致虎杖七早八早就回到家,躺在床上無所事事。其實他還有學校作業,但實在不想面對。

  他在床上發呆了好久,一個念頭在心裡猶豫擺盪,感覺好久沒見到順平,突然打電話給他會不會很困擾?

  虎杖拿起手機又停頓許久,才終於按下順平的號碼,很快地電話被接了起來,另一頭的順平精神地問:「悠仁,怎麼了嗎?好久沒跟你說說話了!」順平很高興虎杖的聯絡,又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才會突然聯絡他。

  見順平依舊熱情迎接,虎杖心裡湧上一股暖意。「我……」開口卻不曉得該講什麼。其實他的生活沒什麼變化,卻覺得好像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沒事,只是想問問你過得怎麼樣了,最近很忙嗎……?」

  順平道:「前兩天剛結束期中考,這禮拜沒什麼事。你周末有空嗎?要不要見個面?」

  虎杖二話不說答應了邀約:「好啊,要去哪裡?」

  他們約在順平就讀的學區,順平想帶虎杖認識他的生活環境,也能到學校裡稍微逛一逛,他們平時穿便服上學,虎杖直接走進去的話也分辨不出來是不是校外生。

  虎杖簡單地告知了他的監護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七海表示了同意,

後來就沒有太多對話,自從有過爭執的那晚,兩人彷彿有共識地只維持最低限度的交流。七海依舊關心虎杖的生活,但如果對方不想說太多,他不會勉強。虎杖還沒辦法像七海那樣,很自然地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他還無法好好面對七海,又無從逃避。

  告白的事也好,鬧脾氣的事也是,只要好好道歉,七海多半會接受的吧。「沒關係,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他能想像這是七海會說的話。

  但他覺得自己可能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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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祐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