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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運的是隔天七海準時下班,搭了平時的車班回到住處,換上輕便的衣服,便到隔壁按門鈴。聽見鈴聲的虎杖迫不及待地衝到門邊。興奮地打開家門:「娜娜明!」差點撞上七海。

  「走路小心點,和爺爺說過了嗎?」七海將重心不穩的虎杖扶正。

  「嗯!講過了!」

  虎杖一路上興奮地和七海討論要給小狗取什麼名字、昨天忘了確認是公是母、想和七海一起挑小狗的用具。

  七海和平時一樣,虎杖的每個問題他都會好好回應,然而看著虎杖滿心期待的模樣,他心裡的罪惡感愈加清晰。他不忍心打破虎杖的期待,只能煞有其事地和對方聊著小狗的未來。

  昨晚獸醫和七海講過,幼犬的存活率可能不高,要做好心理準備。七海沒有第一時間轉達虎杖,他不想讓虎杖覺得自己的救援是無意義的。

  然而實際情況比七海預想的更糟,原本以為幼犬至少能撐個兩、三天,不料一到醫院,獸醫便告訴他們壞消息。

  「很遺憾,經過搶救沒能救回來……」

  七海和虎杖望著紙箱裡一動也不動、連腹部都沒有呼吸起伏的狗兒。七海問:「什麼時候的事呢?」

  「剛剛而已……」

  就在他們聊著把狗狗接回來後要幫牠準備什麼東西、取什麼名字的時候。

  虎杖沒有展現太多情緒,只是安靜地注視小狗。他轉過頭向醫生問:「我可以摸牠嗎?」

  「啊,沒問題的。」

  虎杖撫上幼犬小小的頭,緩緩來到側腹,身體還帶點餘溫,若不是醫生已宣告死亡,看起來就只是睡著了而已。

  「真的很抱歉。」醫生再度道歉。

  「不,很感謝你的幫忙。」

  接著他們討論起狗兒的後事,醫生說他們可以幫忙處理,七海最後決定詢問虎杖的意見,虎杖沒有馬上回答,像是沒有聽見七海他們的談話,只是不停地輕撫著小狗,直到他手上傳來的溫度愈來愈冰冷、身體愈來愈僵硬,他才真的相信幼犬已經離世。

  「我想自己埋葬牠。」虎杖說著。

  虎杖帶著七海來到他常來的公園,在一棵大樹前徒手挖了小洞,輕輕將小狗放進去,再一點一點覆蓋起來。

  七海觀察著虎杖,雖然看得出來他很難過,卻還沒落一滴淚,這和他平時外放的形象相差甚大。思及此,七海才發現,他幾乎沒看過虎杖表現負面情緒。

  「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七海道。

  虎杖扯著嘴角:「嗯?沒事的,我沒有想哭。」他鋪平了微微凸起的土壤:「回去吧,太晚的話爺爺會擔心的。」

  回程路上虎杖像是失去語言能力似的,七海也不打算勉強他講話,陪著他安靜地回到家。他目送著虎杖進家門,才走進自己的屋子。

  「爺爺,我回來了。」虎杖來到客廳,坐到爺爺身旁,沒有吵著轉台到他想看的卡通。爺爺問:「小狗呢?」

  虎杖想了很久,才慢慢開口:「小狗……在公園的樹下。」他避免說出不想提到的字眼。

  爺爺沒有追問,只是將虎杖拉了過來,讓虎杖靠在他身旁:「悠仁啊,這種事情,很難避免的。」

  「身邊的人一聲不響地離開你,雖然很不願意,但你必須堅強去面對。」

  這些話講給虎杖聽還嫌太早,但爺爺卻不得不趁這個機會,讓虎杖在對生命充滿期待的這個年紀,讓他體認生命同時也是很脆弱的。

  「想哭的時候就哭出來,沒關係的。」

  聽著爺爺說的話,虎杖的眼眶才緩緩地溢出了淚水,把一路忍到現在的悲傷傾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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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祐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