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盡情喧鬧。

※背景半架空，沒有奇蹟世代，沒有超能力籃球。

　　「小真────來吃飯吧。」和之前一樣到了午休時間就會比上課來的有精神的模樣，照理來說這是高尾的正常狀態，綠間確有點不適應。回不會是前幾天稍微疏遠的緣故？

　　座位就在前方，轉個身和綠間用同一張桌子就行。綠間將剛才上課的教科書通通收進抽屜，好讓高尾有足夠的空間再他的課桌放有放置便當的位置。今天的菜色一樣鮮豔，高尾說自己和妹妹的便當都是他親手下廚，嚐過好幾遍的綠間知道高尾的手藝確實不錯。

　　不論上課還是吃飯綠間一直想著這件事－───他和高尾，已經是戀人的關係了。

　　好不真實的感覺。

　　「────真、小真？」

　　「嗯、什麼事？」糟糕，不小心就想得太入神。

　　「你剛剛有聽我說的話嗎？」

　　「……抱歉，你剛剛說了什麼？」

　　「……其實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啦。」高尾笑一笑帶過，隨後開始說著有關籃球的話題。

　　籃球以外的事情幾乎都是高尾主動開口，而他的話匣子似乎一打開就閉不起來，但這剛好能補足綠間少言的個性，算是取得了一個平衡感，雖然沒怎麼開口，高尾所說的他都有好好聽進去。

　　即使有了進一步的發展，在社團上也表現得和往常沒兩樣，一半是不希望被人發現，想做親暱舉動大概只能等四下無人的時候，一半光是練習就累到不可開交，沒有那個美國時間東想西想。不可否認的不論高尾還是綠間，就算腦袋缺氧的狀況下還是會稍微注意彼此。

　　確實從昨天開始腦海會不斷浮現出對方的影像，對高尾來說，綠間會答應交往也像是做夢一樣不真實，但在雙方都同意的情況下，他們已經是戀人的這件事，也是不可否認的了。

　　雖然舉止上都還尚未成為戀人前沒什麼兩樣。

　　不過才剛開始沒多久就妄想要有什麼進展，都還是第一次的他們都還太快了，高尾只是告訴自己不要急，他們才剛交往。

　　這樣的狀況持續好一段時間，雖然當初主動告白的人是他，但綠間像是完全沒這回事的模樣實在是────

　　好不安心。

　　明明連告白的場景都還記的一清二楚，高尾卻懷疑，其實真的是在作夢對吧？

　　但又明白不是那麼一回事。

　　「那個……小真？」

　　「怎麼？」高尾的聲音細細的，綠間原本還以為自己聽錯。

　　再次確認只有他和綠間兩個人，高尾稍微大膽地問著：「可以……牽手……嗎……？」沒有將眼睛看著綠間。

　　綠間什麼都沒說，順著高尾的要求，捆著白貼的左手往高尾的右手牽了過去。以綠間的體格來說，手掌的大小會比自己多上許多並不意外，還是覺得大得有點過份。除了白貼粗糙的觸感，剩下的是綠間的溫度和掌心的肉碰觸著。試著將手指穿過高尾指間的縫隙並扣著。

　　明明問的人是自己，倒是被對方主動牽起。高尾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得一眼就看得出來的程度，沒有運動心跳卻異常快速。一直低著頭的關係，沒注意到綠間其實正看著自己。

　　高尾也會有這樣的時候嗎。

　　雖然看不到表情，不過大概可以想像。就這是害羞吧？高尾也會有害羞的時候嗎？

　　因為太難得有種想拍照的衝動，不過綠間明白他絕對不會這麼做，至少牽著手的狀態下想拿手機都有些困難。

　　可以感覺到高尾也將手指輕輕扣上，像是怕太用力會弄痛他一樣，僅僅是彎著手指而已。

　　高尾膽怯地小老鼠一樣，綠間可以明白為何會如此瑟縮。

　　糟糕的是，他好像沒有像高尾那樣，心跳加速的感覺。

　　他以為，對於高尾是他所想像的喜歡沒錯。

　　現在看來不全然是。

　　身體上的接觸只限於那次在無人街道上的牽手，儘管平日上開始會和綠間有些親暱的舉動，高尾的態度看上去就只是朋友間的戲鬧，儘管如此綠間卻像是怕被人這麼看出有什麼不對勁，時常制止高尾。

　　「別這樣，高尾。」今天也是。

　　「什麼嘛────真小氣。」高尾嘟著嘴，看起來只是玩笑的鬧著彆扭。

　　因為只有他們兩個會自主練習到近校門關閉的時間，只有兩人獨處的情況幾乎每天都有，當然手都牽過了就會想再更進一步，這是人之常情。

　　坐在社辦椅子上，不知道到底做過多少遍的動作，為了保護手指將白貼一圈圈綑在上頭，雖然價格並沒有非常昂貴，不過高尾也想像不出綠間在這上面砸了多少錢。

　　「真的很愛護呢，你的手指。」每次看到綠間的左手完美得不像一個有在運動的男生該有的手掌。

　　「這是當然的，為了保護手指以及維持球感。」

　　綠間曾經說過開始打籃球的契機是想放鬆課業上的壓力，但看在高尾眼裡不論是課業還是籃球，綠間都比任何人認真太多，為求勝利而盡的人事，已經不是作為放鬆課業壓力的程度，雖然他也很明白想要贏球的心情。不過球場上的小真真的好帥氣呢－－－－高尾常常會有這種想法。

　　預備許久，才不會說什麼「我要靠上小真的肩膀囉」之類的話，毫無預警地被高尾靠上了身體，黑溜溜的頭親暱地躺在綠間的肩上，偏高的身差正好讓高尾取得剛剛好的角度。沒有防被使得綠間有些訝異。原本想反射性地推開高尾，但突然想起了他們在交往的事實。

　　會想這麼做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他們現在已經是戀人了。

　　儘管如此襲上綠間的是那天和牽手一樣，不怎麼適應的異樣感。

　　運動過的汗臭味早就習慣，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嗅覺上不適的問題，整體來說綠間可以說是故意讓高尾靠著，不像高尾那樣有想接觸的慾望。

　　奇怪的人是他，還是高尾？

　　「小真的味道好好聞。」

　　「笨蛋，說什麼吶，我可是剛流過汗的哦。」非常大量的汗水，怎麼可能會好聞。只不過是已經習慣了而已。

　　「但是和學長他們的味道不一樣。」高尾將面部埋進綠間的臂膀，貪婪地吸取綠間身上的氣味。體味這種東西本人是聞不到的，和一般的男生比起來綠間的味道確實好聞很多。

　　就算有點不適但沒有阻止高尾，直到綠間再次說著校門快關了這句話，高尾才戀戀不捨地結束近距離接觸。

　　「今天也可以牽手嗎？」高尾問。

　　「嗯。」既然都牽過一次再要求一遍也不是問題。反正沒人看到。

　　直到那條岔路前他們都緊緊牽著，和上次不同，高尾緊握扣著綠間的指縫間，白貼粗糙的表面處著自己的肌膚，但很享受。

　　交往至今兩個月，第二次牽手，也是由高尾主動提出。路上聊些有的沒的，毫無意義的日常話題，覺得越來越短暫的放學路途，綠間放開高尾的手，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一樣聽著高尾的道別，綠間只是看了高尾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轉身離去。一直都是這樣。

　　他沒注意到，在消失於對方的視線之前，高尾的眼睛沒有離開過綠間。

　　用著不安和難過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