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盡情喧鬧。

　　很快地虎杖開始了手替七海打理伙食的生活，雖然七海只拜託他早、晚飯，但虎杖非常自動地連中午的便當都準備好，讓七海不用再買麵包店的夾菜麵包充飢，或午休時間到外頭和其他上班族一起擠在小小的店面。有點困擾的是同事懷疑他是不是交了女友或低調地結了婚，因為解釋起來太麻煩，七海簡單地否定後就不打算再交代什麼，要猜就隨他人去猜測吧。

　　有了穩定的三餐來源，虎杖的氣色看上去好了些，雖然剛開始讓七海出餐費仍令他有些不好意思，但結果還是挺樂在其中，至少比起爺爺和升學，煩惱今天菜色該做什麼變化開心多了。

　　提到升學，身為考生的虎杖不免會被關心這方面的問題，在學校被老師約談了幾次，他沒想到回到家七海居然也主動問起。

　　「高中？」虎杖停下正在削蘿蔔的雙手，想著要怎麼好好地回答：「可能……附近的公立學校讀一讀就好了吧。」在爺爺狀況好起來前，他很難去思考太多未來的事情。

　　七海一邊煎著鍋裡的魚，魚肉伴隨著調味料的香氣讓虎杖開始餓了。

　　「考試準備得如何？」七海不多廢話，挑了虎杖最不想面對的難題。

　　「唔……還過得去啦……」不擅長說謊的虎杖心虛地道。

　　七海斜眼睨著：「留級的話爺爺會很生氣的。」這話像是化為一把利刃直直刺入虎杖的胸口。然而虎杖還是想替自己圓場：「畢業應該沒問題啦！」有沒有學校就不好說了。

　　「是嗎。」見虎杖難得地強勢，七海覺得若這時候強硬地戳破，會讓他找不到台階下，於是他給了虎杖一個選項：「如果有不懂的問題可以來問我。」

　　「喔……好。」虎杖沒有像上回那樣，只想趕快拒絕七海的好意。也許是因為這次七海給了他選擇權，又或者現在的他比較懂得怎麼接受對方的幫助。他繼續削起蘿蔔，暗自感嘆七海的廚具比他們家的好用太多了。

　　虎杖沒有繃著臉打算自己解決，過沒幾天就帶著學校的模擬考考卷來找七海。雖然不是慘不忍睹的境界，但也只是在安全範圍的最邊緣。

　　就這樣，七海在周末晚上擔任起虎杖的家教，為他不到半年的升學考試做點衝刺。值得慶幸的是，虎杖是個聰明的孩子，尤其數理方面的領悟力蠻高的，儘管這些學習對他而言依舊稱得上痛苦。

　　「娜娜明。」虎杖一邊算著手邊的數學，喚了喚七海：「你以前一定是個品學兼優、考試永遠在前段的資優生吧。」

　　七海回應：「算是吧。」

　　「還肯定得毫不猶豫……」

　　七海推了推度數很輕的金屬框眼鏡：「只是陳述事實罷了。」的確差不多像虎杖形容的那樣，但七海不認為那有什麼特別。

　　「真好奇你以前是什麼樣子。」虎杖已經停下手上的筆。由於閒聊並不是被禁止的，七海便接著：「也不是什麼優秀到足以傲視眾人的學生，只有成績不算太差這種很普通的記憶點。」

　　「但是會有很多女生喜歡吧？長的又帥成績又好，運動也不差。」他知道七海一直都有維持運動的習慣。「我從小到大都沒被告白過，情人節收到的全是義理巧克力。」

　　「那種事情我也沒有哦。」七海說。就連義理巧克力都沒收過幾個。

　　虎杖有點不相信：「怎麼可能……娜娜明學生的時候一定像少女漫畫裡才會出現的男主角……」

　　七海一臉「你這小子到底在說些什麼」的古怪表情。虎杖繼續：「會不會是你的臉太臭了，就算有喜歡你的女生也不敢接近。」虎杖用手上的筆指了指七海。

　　七海面無表情望著虎杖的筆，沒有回應他的假設，虎杖以為自己不小心踰矩了長輩和小孩之間的界線，連忙道歉：「啊、抱歉，我好像太多嘴了……」

　　「不，沒事。」七海慢慢地說：「想起一些往事而已。」

　　想起了灰原曾經用一樣的姿勢、一樣的語氣，說出一樣的話。

　　他催了催虎杖：「趕緊寫一寫回去休息吧。」

　　「啊、好。」虎杖覺得休息時間總是結束得特別趕，他還想和七海多聊一點呢，想知道更多關於七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