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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暑假也就只是打打球、偶爾陪姐姐逛街,因為真正的假日剩沒幾天,幾乎把時間都花在比賽和訓練上,黃瀨並沒有感受到長假的滋味,很快地,馬上就開學了。

  再次見到同學的期待感,沒有。能上喜歡的老師的課堂,沒有。這種每次開學都會有的既視感,是的,一如往常地空虛著黃瀨。

  籃球部的活動,雖然修養過後有比較恢復,但要恢復正常訓練還得等上一陣子,但能再次和籃球部的隊員們一起打球有小小的興奮。

  見到笠松身影、聽到笠松的聲音。

  有點煩惱。

  告白的事情沒有辦法就此當作沒發生過,至少黃瀨是如此,他很介意。

  到現在還是會有「如果能跟前輩交往就好了」這樣的異想天開。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前輩會跟我說話嗎?他應該會理我吧?再怎麼說練習要一起練住宿要一起住,總是會打圓場的吧?啊啊啊啊----!

  帶著煩惱度過算是輕鬆的開學第一天,沒有太多事務會打擾,很快地黃瀨人已經站在體育館門口前。

  從這裡踏進去,就要好好面對笠松前輩了。

  不行!既然是部活,就必須好好專注在練習上!不能老是只想著前輩啊!

  下定決心的黃瀨,一打開體育館的門又瞬間退縮了。

  好死不死站在門口的剛好就是笠松。

  「你來啦,趕快去換服吧。」

  「嗯、嗯。」

  本來還絞盡腦汁地想著到底該怎麼開口,笠松倒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淡定地要黃瀨執行他口中的動作。

  預料之外地很平靜也很順利,但黃瀨這下子又不快活起來。

  好歹也在意一下啊,完全沒事的樣子也很令人不開心。

  難道他真的就只是一個學弟罷了?

  就算不喜歡,每天一起住在同一個房間,總是會----

  唉,算了。

  其實就和最初進來海常的時候差不多,因為彼此互不熟悉沒什麼話題而幾乎沒有對話,重新住進宿舍的第一天,黃瀨老樣子先是整理著自己的物品,笠松在行李整理完畢後又開始坐在書桌前讀書,不厭煩似地。

  除了彼此互不對話也沒有什麼太大問題,不如說就是因為安靜無聲才覺得問題最大,就算笠松沒忘要替黃瀨製作一份明天的便當,他還是覺得非常不對勁。

  即便告訴自己平常心對待就好,黃瀨還是沒有辦法好好應對,感覺連搭話都很刻意。另一邊笠松也不打算開口說什麼的樣子,黃瀨不理解才開學第一天能有什麼書好讀的。不由得一想,其實是想要逃避才假裝讀書的吧?

  現在的場合怎麼說都應該是自己造成的,根本不應該對笠松有所怨言才對。

  想要找些別的事聊聊,什麼都好,但在笠松面前黃瀨只能想到那天告白的情景。

  完全的糟糕啊。

  對著一個不可能的事情還在渴求什麼?

  「前輩,暑假都做了什麼呢?」

  一直沉默下去不是辦法,雖然打斷人家唸書也不是什麼好事。

  「打打球、彈彈吉他、讀讀書。」

  很平淡的假期,身為考生也沒有太多時間可以遊玩,他不像黃瀨一樣還只是個暫無憂慮的一年級生,思考著未來的方向比較重要。

  除了學業還有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可能不知不覺又會迎來的冬季盃,新的學期一開始笠松覺得馬上就會很忙碌。

  再多花個心思去談戀愛怎麼行呢?

  「是說,這幾天休息,腳還好吧?練習會痛嗎?」

  想到這,笠松關心起黃瀨的腿傷。下午的練習好像沒什麼異狀,但也沒讓他進行正常訓練就是。

  「是好了不少,慢跑還有點感覺。」黃瀨照實說著。

  「是嗎......」那就是離完全康復還有好一段距離。「這陣子你還是一樣練自己的課表吧,至少要到連慢跑都沒有感覺才行。」

  笠松的叮嚀多聽總是不會有害的,他也是個曾經負傷的人,知道怎麼做復原的最快,養傷不能急的。

  「如果覺得快好了又回復訓練,永遠都好不了。」

  邊說著似乎也不會影響到讀書上的專注,笠松的雙眼沒從教科書上移開。「對了,馬上就是學園祭,有想要做什麼嗎?」

  事實上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不過暑假過後很多學生就開始期待起來,想把場面搞大一點、比別班有趣些,笠松班上已經有人在討論了。畢竟這是最後一次的校祭。

  「那個啊,完全沒有人提起。應該說連確切的日期都不曉得。」海常的學園祭,這麼說來的確是這學期的行事。

  「趁一年級的時候玩瘋一點吧。」

  不管任何求學時期,一年級總是最輕鬆無擔了。

  「學園祭......以前班上的女生總愛拿我玩角色扮演。」

  「有這麼好的模特兒總會想要好好試裝一下吧。」笠松笑了笑:「畢竟王子這種東西生活中可事不存在的。」

  從笠松嘴裡聽到王子一詞還真是、有點違和?黃瀨很意外笠松竟然會用王子來形容他。「所以前輩覺得我像王子一樣嗎?」

  「是啊......唔、」驚覺好像講錯了什麼,連忙解釋:「我是說,外表像王子一般的人,很少見。」

  其實黃瀨並沒有多想,倒是笠松自己誤會了。

  王子的定義是?應該是連個性都和外表一樣完美的人吧,當然世界上不可能會有這種人存在。

  對黃瀨來說,笠松就像是王子般的存在吧。

  完美地無可挑剔。

  「這學期可不要在糜爛囉,給我好好念點書。」他不想連最後的學期都還要替黃瀨的考試成績求情,這樣子等他升上二年級該怎麼辦?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是、是。」的確是該稍微努力一點,前輩就要畢業了,不可能像上學期一樣盯著自己。

  快要畢業了。

  「前輩,有想好要讀哪間學校嗎?」

  「有幾間理想的......但能不能考上又是另一回事。」也有想過在能力範圍的學校就好,太頂尖的不是很想要。

  兩年的差距,讓彼此相遇在此,接著又隨即分離。

  一個或許認識以後就不會有太多聯繫的人,卻令黃瀨如此著迷。

  簡直被老天玩弄。

  

 

 

 

 

  馬上就適應了中斷兩個月的學校生活,和往常一樣規律的生活,疲憊甚至有些乏味,最大的原因是連訓練都不能盡情操控身體。

  雖然和最初比起來腳傷的確有好轉的跡象,但礙於尚未完全康復,開學一個禮拜黃瀨連分組練習都沒加入,慢性傷害就是這麼麻煩。

  告白那件事兩人都很有默契地都沒再提起,笠松的心意黃瀨已經明白了,但要放下感情還是很困難,至少目前來說他沒辦法用前輩的眼光來看待笠松。 

  對前輩來說,他真的不是特別的嗎?

  暑訓那天和森山有聊過,對於黃瀨,笠松似乎真得有點特別待遇。森山的可信度不低,但不管怎麼戳破笠松死不承認,頂多用「學弟、王牌、室友」這幾個身分帶過,因為和黃瀨接觸的時間比其他人來的多,關係自然也比較緊密。這麼說了。

  不管任何事情,即便心裡有個底,從口中聽到一個肯定才會覺得安心。就算表明了自己對笠松的地位可能比其他人都高一些,沒從本人嘴裡聽到他所同意的事實就覺得不是真的。

  儘管想要像暑假前一樣,果然告白過了就變得些不同。黃瀨認為大概必須再過一陣子才能不把那件事太放在心上,不論是他還是笠松。

  這些日子笠松也被黃瀨突然期來的表白亂了心,腦子裡一直重複當天的畫面,沒有辦法好好讀書。見到黃瀨就會有種----像是對他很抱歉的感覺。

  明明沒有做錯事,卻覺得心虛。

  感情原本就是互相的,單方面的強迫到最後只會弄得雙方都不愉快,這點觀念相信黃瀨是有的,這陣子也沒見他有什麼鬧彆扭的行為,笠松懷疑該不會只有他自個兒介意著?

  如果答應了會變得怎麼樣?

  如果答應了,他和黃瀨之間的關係會變得更不一樣,更加地要好、更加地----

  親暱。

  真正煩擾著他的不是黃瀨的表白。

  事後想過了好多次,當時要是接受,也許會比較好。

  因為拒絕了黃瀨之後,湧上心頭失落感是連自己都清楚感受得到。 

  該不會真的喜歡上了這個人吧?黃瀨涼太。

  「笠松----」森山的聲音不耐煩起來,他已經換了笠松好幾遍,對方卻如失神般理都不理,和別人說話走神是件失禮事。

  「呃、抱歉。」笠松連忙回應,他想起來剛剛好像在討論學園祭的分配工作。

  「所以呢?要做哪個位置?」

  「......我負責下廚好不好?」最後決定要賣章魚燒的樣子,笠松的生產技能雖說不算頂尖但在整個班級裡絕對是數一數二的,況且考慮到面對女性群無法應付的情形,幕後的工作比較適合他。

  「是嗎,那我去宣傳組好了。」森山一臉自戀地說:「到時候森山由孝我就是本班的活招牌了,笠松你要辛苦了。」

  笠松立即吐槽:「一年級的時候你是服務生吧?我記得那時候生意挺差的,女學生都不來。」

  「那是因為一年級的我還不擅言詞,這次一定會大排長龍!」

  「拜託你宣傳的時候別亂搭訕啊。」

  「才不會,我只向真命天女搭訕。」

  「你的真命天女也太多了吧!」

  「我只是還沒找到對的人!」

  經過一番爭吵,森山將屬於班長負責的工作人員名單填寫上自己和笠松的名字,攤位和販賣的內容物都討論得差不多,幾乎沒有異議的兩人只要聽從學園祭幹部的指示做事就好了。

  最後一次啊......不由得感慨起來。剛進來海常的景象彷彿才幾天前的事情,到現在也經歷了三次的I˙H,馬上就要畢業了。

  自願要負責伙食的笠松可能沒辦法玩到什麼,當然是以攤販的生意夠好為前提。不過比起其他人至少他會是忙碌的那一群。

  雖然還有一個月半但海常的學生已經沉浸在學園祭的氣氛裡,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工作崗位著手進行前製工作,笠松也不例外,回到宿舍除了三人分的便當,原本的讀書時間也繼續窩在食堂,研究著班上開出來的販賣菜單。好像沒有笠松就會很無聊的黃瀨,下學期的下廚時間也一律陪同,除了剛開學時還蔓延著尷尬氣氛的那些日子。

  「全部都是前輩負責的嗎?」一個人哪有辦法準備這麼多章魚燒。

  「沒有,還有一些同學都是幫忙下廚的。」

  「這樣啊,到時候也去前輩的班級捧個場好了。」

  「不用你捧場生意也會很好。」

  「什麼嘛!這可是後輩的一份心意耶!」反駁著。黃瀨知道屆時就算他去了笠松也不會說什麼,比較麻煩的就怕引起一陣尖叫。黃瀨的女性吸引力在減少了模特兒工作後也沒有絲毫減少。

  「拜託你不要帶一大群女人過來,我會很困擾的。」光是同樣負責下廚工作當中有好幾個女同學就夠讓他緊張了,笠松擔心小組討論的時候能不能好好振作。

  「這也是沒辦法的啊......該怎麼說呢,不管走到哪總是會有女孩子想接近我嘛......噗哇!前輩!很痛的啊!」

  在穿著拖鞋的腳上用力一踩,不像運動鞋那樣有層柔軟的保護,黃瀨的腳趾赤裸裸地受到笠松的踩踏攻擊。竟然還在上頭反轉幾回!痛死了!

  「這是為了懲罰你的自戀!」

  這種時候就不應該再反駁回去,否則只會多挨一次打,學乖了的黃瀨就此打住。

  和平常完全不一樣的料理手法笠松顯得有些生疏,不過看過說明和簡易教學後發現章魚燒也並不是什麼很困難的料理,順帶一提笠松現在使用的章魚燒機是同學家剛好有而借來試用。

  翻面過後再煎了一下子,照著說明書上的步驟計算著時間,最後一個個將煎成球體的章魚燒放在預備好的盤子上,看上去和一般外面販賣的並沒有太多差別,外型是不好看了點。

  放在一旁的美乃滋迅速地擠在上頭,只是試做性質就不打算做得太精緻,在黃瀨眼裡那看起來還是很可口。明明已經吃過晚餐,聞到香味仍會有想吃的慾望。 

  拿了同樣放置在一旁的竹籤,笠松插進其中一顆,很自然地邀著黃瀨試吃。「要吃吃看嗎?」

  既然前輩都邀了哪有拒絕的道理?二話不說整張嘴都含住了不算大的章魚燒。

  好吃!而且好燙!

  模樣非常好笑地咀嚼著,熱器燙的黃瀨不得已將口張大好散熱,笠松看了又覺得模特兒的形象再次毀滅,沒有任何罪惡感就是,倒是有種「你活該」的想法。剛煮好的東西先吹一吹再吃是常識吧?

  總之得到了很好的反應。「很好吃哦!」

  「是嗎。」笠松也拿了一個嚐嚐,是不錯吃。

  黃瀨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說著:「嘿嘿,前輩好像什麼都會,要是長得再帥一點一定會有超多女生喜歡。」文武雙全就算了,連廚藝都這麼好的男人到底要上哪找?剛好在這裡就讓黃瀨給遇到一個。

  「要你管!」針對「要是長得再帥一點」聽上去沒有包含貶義但還是不爽的言論揍上腹部。黃瀨自高中以來不曉得吃痛的第幾聲。

  「前輩!我是在誇你耶!」

  「不要用你這張臉談論著有關外表的話題,聽了就反感。」總是會有「就算很帥還是差了我些」的感覺,儘管知道黃瀨並沒有那個意思,但他媽生給他的這張臉真的太過份了。

  「什麼嘛。」感受到被嫌棄的黃瀨鬧了個小彆扭,但隨即恢復。「前輩有什麼是不會的嗎?」目前為止不管什麼事情總是能好好處理的笠松,實在看不出到底有什麼弱點,撇開害怕女性這點。

  「不知道,反正很多。」他只是喜歡運動喜歡音樂又勉強讀得起書,廚藝剛好也不差罷了,要把他看成萬能一般的人就太小題大做了。聊著聊著兩人一邊吃著章魚燒一邊談話,裡面的餡料是從冰箱隨便找幾個食材切一切而已,並沒有放入真正的章魚。

  看著笠松尚未脫下的粉色圍裙,黃瀨想起最初看到笠松下廚的模樣還覺得很突兀,現在倒是有幾分可愛,大概是自己心境的變化吧。

  「其實從一開始看到前輩下廚,就覺得前輩一定很是和當人妻什麼的。」雖然沒有很明顯,同住在一間寢室黃瀨可以說是被笠松照顧著,偶爾會覺得這個人有當老媽子的特質。

  笠松神情怪異,像是詫異又有些羞澀,總之是個根本猜測不出來倒底在想什麼的表情。黃瀨驚覺事情不妙。

  靠夭,我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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