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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不算大的氣力拍擊了森山的頭,笠松說:「快點,剩這一段,讀完好睡覺。」

  就算沉浸在連小堀都會嫌他的悲哀情境裡,眼前的現實不容他怠慢。那句「可憐的孩子」還在腦中徘徊著,平常人就算了,對方可是小堀!從來不講難聽話的小堀!他有可悲到這種地步嗎!

  大致上沒什麼問題,笠松就放著森山自個兒讀書,走到黃瀨的書桌旁,詢問他目前的狀況。

  「怎麼樣?還可以吧?」

  「呃、還過得去。」停止了因書寫而發酸的右手,黃瀨看向笠松,臉上透露著歉意:「那個......真的很抱歉,但考試、我一定會努力!」

  排除笠松對他是否能成為正選隊員在不在意,他可是很想上場比賽的啊!

  「是嗎----那你可得好好拼了,話說回來平常就應該好好讀書吧?」

  「唔......。」

  完全不能反駁一字一句,黃瀨已經不是剛進來、就連現在回想起都覺得挺白目的死小孩,他曉得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的意思,就是在講他和森山。

  但是真的真的真的很討厭讀書啊----。

  「我相信你就算笨也不會笨到哪去,至少比森山還聰明。」

  黃瀨聽不出來笠松是在說正經的還是在損自己的朋友,所以比森山還聰明的標準是?很笨但還沒到非常慘的地步?

  「喂,我聽到囉,你又在說我壞話。」

  雖然他和黃瀨談天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但依森山注意著他們倆的對話,笠松認為果然他沒盯著這傢伙就很難專心。

  「這段寫完就休息吧。」

  黃瀨不知道該不該說笠松的語氣和平常相比溫柔許多,大概是勞累的緣故而使得講話有氣無力。

  語畢,笠松又回到森山那兒,馬上將森山的課本蓋上,說要直接口頭測驗。只見森山抱怨著:「哪有背這麼快的啦。」笠松似乎完全不理會他的意願。

  訓練的疲勞加上因讀書而耗費的精神力,黃瀨體認到笠松的辛苦,在為了自己所喜愛的籃球之餘,也不會因為重心放社團而疏忽課業,第一次覺得這樣的人如此敬佩,更別提赤司和綠間那兩個變態。

  沒多久黃瀨便將小堀指定的筆記範圍通通抄寫完畢,到了後半段因為不耐煩而使得字跡潦草起來,幾乎像是在應付作業一樣寫完,只是在沒人盯著的情況下不想管那麼多了,總之有寫完就好。

  伸了伸懶腰,他敢肯定第一次坐在書桌前這麼久的時間,僵硬的腰背躺在床上放鬆著。

  差不多時間森山的進度也結束了,順帶一提過程中答錯了好幾個題目還向笠松頂嘴而吃了很重的拳頭,親眼見證後黃瀨決定這段時間會絕對服從笠松,那種彷彿連胃都要打出來的力道嚇得他一愣一愣的,令人不經懷疑森山的身體是不是鐵打的還是已經被笠松鍛鍊到某種程度的耐揍。

  在衝刺的這段時間因為都是熬夜讀書的關係,雖然舍監已經休息,光明正大地在這時候走回自己房間也不會怎麼樣,但森山決定直接睡在他們房間,而且似乎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笠松並沒有拒絕。

  「老樣子,睡地板去吧。」

  「老樣子不是睡床上嗎?我沒有帶枕頭沒有帶棉被叫我睡地板?良心何在。」

  「兩個一百八的男人睡一張單人床很擠耶。」

  「明天我會帶啦,今天擠一下會死哦。」

  基本上受不了睡意已經先倒在床上的黃瀨,雖然處於很睏的狀態,但兩人的對話還是能夠清楚聽見,笠松最後還是妥協了森山。

  兩人是自小便以結識的深交,睡過同一張床也不是沒有,即使到了可以交女朋友的年紀也不怎麼害臊的樣子,雖然空間變得很小,最後還是一起睡了。

  有點不想承認,但黃瀨確實很在意,面對笠松方向的床鋪,用不算短的瀏海遮掩著雙眼,希望可以靠著頭髮隱匿讓笠松以為自己睡著了。

  「最後一次的考試,最後一次的體育祭、學園祭,突然覺得好感傷啊----。」

  「體育祭和學園祭是最後一次沒錯,不過考試還有好幾次。」

  「不在這種小細節潑冷水好嗎?」

  沒力氣再和森山胡言亂語,轉過身背向森山側睡,看得出來笠松的確非常疲憊。

  他不知道笠松是否察覺到自己還沒睡著的事實,房間本身就設置的小夜燈勉強能將物體的模樣瞧清楚些,他知道這不是幻覺也不是眼花,黃瀨確實看見笠松用唇語道了聲晚安,面對著自己。

 

  

  殘酷的衝刺時段並不限於晚上,午休時間笠松也堅持必須把上一堂課還未解答的題目寫完,最讓森山覺得可恨的地方,不外乎是自己在拼命地解題時,笠松在一旁閒情逸致地吃著便當還遊刃有餘教著題目,而他卻得將題目解完才能碰午飯,這算是笠松給他一點不用功讀書的小小懲罰。

  「等到我拿起便當盒都上課了啦!讓我吃飯!」

  對森山來說讀書所耗費的體力與訓練幾乎是不相上下,就算坐著不動靜靜聽四節課,感覺就像打了四場比賽,腦袋完全糾結在一起。

  「嗯?寫出來了嗎?」將一塊馬鈴薯吃下肚,笠松問著。

  「你這死沒良心的......。」

  除了班上同學都在想用便當的誘惑,雖然已經冷掉但還是傳來淡淡香味,笠松很故意地在森山面前吃起來,身為運動員的森山,時間一到湧上身的是滿滿的飢餓感。

  「吃飯----我要吃飯----給我吃飯!」

  「吵死了!不過就剩一個算式十秒鐘就解出來了!」

  「你是十秒鐘我是十小時啦!不管!不讓我吃飯我就不寫!」

  「不寫就不讓你吃飯!」

  最後笠松略勝一籌,因為便當由笠松準備的關係,基本上森山的便當也都是笠松負責攜帶,因為本人沒什麼異議森山也就讓他這麼帶到第三年,好聽點是挺方便的,講白點只是森山本身的懶惰罷了。

  既然便當在笠松那兒,主導權自然分曉,森山只好把桌上的數學題解決。

  其實只要肯做還是辦得到的,不一會兒時間就拿到便當了,檢查題目後也確定是正確答案,辛苦了一個早上笠松終於放森山一馬。

  「每次這種時候吃便當總是特別好吃呢。」開動沒多久餓得讓森山吃起飯來有幾分狼吞虎嚥。

  「因為平常不動腦的關係吧。」

  「我平常用腦筋用得可兇了!」

  「用在如何討女孩子歡心,我知道。」

  「是沒錯啦,呃、才不是!是為了海常的籃球部!」

  正當笠松用著疑惑並鄙視的眼神望著森山,班上女孩子的喧鬧突然打斷了他們。森山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發現讓女孩子們激動的人物便失望了下。

  「搞什麼啊,是黃瀨。」

  聽著森山帶有不滿的發言,笠松想,大概是因為那些女同學們注目黃瀨的關係吧,帥哥通常也不喜歡帥哥?也許。

  帶著為難的笑容應付下那些女生,黃瀨走到笠松和森山的這一桌來,帶著習題簿與筆。

  不難明白黃瀨是想請教關於課業上的問題,不只是笠松,森山也感到相當意外。

  「你有病啊,好好的午休時間還在學習。」森山嘲笑道。

  「下一節要考複習考嘛......。」

  看得出來黃瀨的臉上也有些許疲倦,大概是嘗試了前所未有的讀書壓力,雖然正式開始才過一天而已。

  「要問什麼嗎?」

  直接拿過黃瀨的英文習題簿,他翻了下裡頭圈有紅筆的頁數,還真不是普通的慘。

  湊過去一同看著黃瀨的習題簿,自認為比他好一點的森山沒什麼立場地說:「噗噗,你該不會連How are you 都不會吧?」

  「怎麼可能!那種小學生都會的東西!」黃瀨辯解著,在怎麼爛也得有個底線,連那種程度都不知道還能當高中生嗎!

  「你明明知道的也沒幾個。」望著五十步笑百步的森山,笠松這麼吐槽。

  「什麼話,我知道Apple怎麼拼。」

  「照你這種程度幼稚園生都比你強。」

  「I'm very handsome!」

  「在跟我對話?」

  暫且不理會森山耍白痴,笠松從黃瀨手中取走藍色原子筆,在滿江紅的習題簿上做修正。

  對笠松來說那都不是難題,題目還沒看完解答就出來了,一年級時就已經讀到快爛掉的東西到現在也還記得一清二楚,沒幾分鐘就把正確答案以及一些註解簡單明瞭地寫在上頭,但就算看過一遍黃瀨大概也能理解幾分吧,因為是英文,是他不熟悉的語言。

  「先做這樣就好了,剩下的晚上再說吧,回去吃飯。」

  「唉?」

  他以為笠松會仔仔細細地全部教完,沒想到只是重點寫一寫然後叫他滾蛋?

  「幹嘛?你吃飽囉?」笠松問。

  「不,還沒。」黃瀨想起還放置在書包中的便當盒。

  幾個禮拜前也開始請笠松替他做便當的事,那時笠松答應非常爽快、爽快到還為自己聽錯,畢竟一天的時間分配幾乎是緊湊的狀態,再多一人份的便當肯定會更費工夫的吧,知道這樣的確給笠松添了麻煩但是----

  超想吃吃看前輩親手做的便當啊!

  這樣的念頭在一時衝動之下脫口而出:「前輩,可不可以也請你幫我做便當?」

  重點不是便當,而是「笠松做的便當」,對於這個糾結點黃瀨也稍微思考過到底是怎麼樣的意念,但現在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總之能吃到笠松的便當會很開心,確認這點就夠了。

  「晚上回去別讓我看到胡蘿蔔的殘渣,否則我會叫你當場嗑完。」

  比較麻煩的是,笠松會針對自己不喜歡吃的食物下手。

  黃瀨本想給予答覆,森山卻先搶在前頭發聲:「唉----你什麼時候開始幫他做便當的?我都不知道。」

  「用不著什麼事都和你報備吧。」

  森山頓了下,隨後說:「我們不是說好要對彼此坦蕩蕩的嗎?那是我們的山盟海誓耶。」

  「我才不記得有過這種蠢得要死的誓言。」

  「話說回來,」森山看向黃瀨:「明明你們班上也有人可以問吧?何必大老遠跑到三年級來。」

  黃瀨愣了愣,對於森山的發問,若直接說出請教攻課的念頭,場面一定會很尷尬。

  「沒什麼,只是跟班上沒有比較好的人。」半真半假地找了個藉口,黃瀨在班級上確實沒有要好的同學,基本上只是維持同儕間的友好關係罷了,但真的想請教作業,照黃瀨受歡迎的程度,隨便找個女孩子也沒問題。

  只是,第一時間想到的人是笠松。

  他已經察覺,這大概不會是單純的第一想法,想要藉由一點機會,再多接觸笠松一點,這是真正的心意。

  為什麼會這樣呢?

  「原來你做人這麼失敗啊,雖然是意料之內。」毫不留情地這麼吐槽了,第一次見面這類的想法是笠松對黃瀨的印象,不過就在真正相處果後也知道並沒有糟糕到哪去,要說會和他人有距離感的話,笠松可以篤定,絕對是黃瀨自己與一般人會保持距離。

  「帥哥通常會受到眾人忌妒,我懂,這個班上也只有笠松了解我。」

  「成天想著用奇怪方式交到女朋友的人會被當成腦袋有問題的人吧,腦袋有問題自然就不會有人想親近。」

  「這聽起來好像不是因為我很帥而是因為搭訕的方法而讓人遠離?」

  「是這樣沒錯,遺憾帥哥。」

  他不曉得是不是錯覺,但黃瀨發現最近自己變得敏感起來,對於笠松。

  自昨晚開始、不,或許更早,慢慢有種......

  森山在阻撓他與笠松互動的感覺。

   「那麼,我先回去了,謝謝。」鄭重地道謝後,在群女性的目光之下離去,某種難以形容的不悅湧上心頭,更讓他加速了腳步。

  心情莫名其妙地煩亂,雖然想見到笠松的目地是達成了,但沒有滿足----。

  同時,三年級教室裡,和其他人一樣目送黃瀨離開的兩人,在黃瀨消失在視線後,才發現桌上還有本不屬於他們的簿子。

  「那傢伙,題目問一問本子就丟著了?」笠松看著黃瀨的英文習題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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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祐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